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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小说网 > 军事小说 > 战争风云(1939-1941) 作者:赫尔曼·沃克 | 书号:43037 时间:2017/10/30 字数:221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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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之后,维克多-亨利躺在重巡洋舰“塔斯卡卢萨号”一间军官寝舱的上铺,下铺睡着一个陆军作战计划处的上校,正在轻声打鼾。有一只手按在他的肩头,有人在他的耳边低声问道:“你是亨利上校吗?”把他叫醒。借着从走廊进来的红光,他看见一个⽔手,把一份电报递了过来。他拧亮了铺上昏暗的小灯。 即令维克多亨利上校随带行装今⽇五时前转登奥古斯塔 舰待命金“现在几点钟了?”帕格在电报纸上签了名,喃喃地问。 “四点半。值⽇军官说,舰长的快艇正等着您,长官。” 帕格想轻声收拾东西,但是一只铁菗屉轧轧地响了一下,把上校闹醒了。“嗨,船长,要走了?到哪里去?” “到‘奥古斯塔号’去。” “什么?”上校打着哈欠,在毯子底下蜷紧了⾝子。即使在仲夏,楠塔基特湾清晨的天气还是很凉的。“我以为那条船只是给大官儿和总统坐的。” “我想也许是海军中将决定他再需要一个打字员。” “就是那位金海军中将吧?就是那个用噴灯刮胡子的人?”帕格有礼貌地笑着说:“是的,就是那位。” “好,祝你幸运。” 一阵阵疾风翻滚着吹过微明前的停泊处,把晨雾驱散。海面上的轻波,摇晃着徐缓行驶的快艇,使艇上的钟时不时地响一两声,帕格不得不在嘲 ![]() ![]() ![]() ⽩无瑕制服的⽔手们的紧张而沉静的动作——这一切都表明,这是金海军中将的旗舰。甲板上特装的长跳板,新焊上的扶手,显然是为跛⾜总统安排的特别装置。 穿了一⾝雪⽩制服的金海军中将,架起瘦腿,坐在舰桥上的⾼椅子里,正在询问“奥古斯塔号”的舰长给罗斯福所作的安排。亨利来了,他一点儿没注意。这位舰长是帕格的同班同学,正象个海军军校生学在口试那样地回答问题。金让他走的时候,他才低声地招呼了声“嗨,帕格”然后离开了舰桥。 “亨利,总统登舰后要跟你谈一下。”金把冷眼转向帕格,一边往一只黑⾊过滤烟嘴上装香烟。“我才知道,就是为这个才把你调来的。我们就要出发,你来不及回到‘塔斯卡卢萨号’上去了。我想,他可能会要的那些报告或者材料你都准备了吧。” “我的文件都在这里,将军。”帕格拍拍手里的文件包,他从那艘军舰到这艘军舰来,一路上这个包都未离过手。 金菗着香烟,下巴颏向天,眯 ![]() ![]() “都不是,将军。” “好吧——要记牢,你是随时随地在为国美海军服役。” “是的,长官。” 事实上没有人看见这个跛⾜的人吊上军舰。全舰人员都穿着雪⽩制服,在主炮塔下长长的前甲板上集合,立正。没有奏军乐,没有鸣礼炮。“波多马克号”游艇离开玛萨葡萄园,靠到左舷,响起了短促的命令声,⽔手长的哨子尖叫着。一会儿“波多马克号”就翻着⽔浪离开军舰,于是总统出现了,他坐在轮椅里,一个海军上校推着,后面跟着一群显眼的文职员官和海陆军将校。好象戏剧里的安排一样,这时候太 ![]() ![]() ![]() ![]() 两艘巡洋舰立即起锚,向大海驶去,前面有一个驱逐舰分队护航。早晨的太 ![]() ![]() 第二天早晨,他在司令部餐室刚吃完火腿蛋,一个餐室服务员递给他一封信,里面一张⻩⾊的便条纸:老弟,如果没轮到你值班,在十点钟左右来看我。 船长他仔细地叠好便条,放进口袋。这些通信,不管多么无关紧要,帕格都保存着,为了将来给孙子们。十点钟的时候,他走到司令部总统房间门口,一个耝壮的、双目凝视着的海军陆战队士兵看见他立刻立正。 “来了,帕格!正好赶上听新闻广播!”罗斯福独自在一把圈椅里坐着,面前一张铺绿呢的桌子上放着一台袖珍收音机,正在哇哩哇啦播广告。透过夹鼻眼镜,可以看到罗斯福眼睛底下的疲劳的黑眼圈,但是他敞着衬衫领子,里面穿着一件灰⾊旧运动衫,样子看起来又 ![]() ![]() 莫斯科承认, ![]() “这是个巧妙的骗局,先生。游艇上有人假扮你?” “正是!汤姆-威尔逊,那个机械师。我们给他穿一套⽩⾐服,戴一顶⽩帽子。好吧,这真不错。 ![]() ![]() 总统又开大了收音机,在圈椅里坐下。广播员在描述报纸对众议院表决延长兵役法的民意预测,当他宣布说这个提案将以六票对八票失败时,总统那张易受感动的脸变得厌倦而严肃起来。“这是不对的,”总统揷嘴说,带着深深的黑眼圈的眼睛盯着收音机,好象在与广播员辩论。在下个节目里,德国宣传部嘲笑了世界犹太领袖对德占苏区犹太人的杀屠提出的控诉。德国宣传部说,犹太人是在散布盟国的恶意宣传,红十字会可以随时随地去进行证实。“这又在撒谎,”总统说,用厌恶的动作关上收音机。“真的,这些纳粹是最无法无天的撒谎家。红十字会 ![]() ![]() “听说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先生。” “好,很好。”罗斯福长长地吁了口气。“你的那个潜艇⽔兵还是个孩子呢。” “恐怕是个莽撞的小家伙,”维克多-亨利一边和罗斯福聊天,一边想看看这个带炸爆 ![]() “我有个儿子也是海军少尉,帕格。他在舰上,我希望你认识他。” “我很愿意,先生。” 罗斯福点了一支烟,咳嗽起来。“我收到一份这些犹太人的声明。是几个要好的老朋友的代表团带来给我的。犹太人抱成一团的那股劲儿真惊人,帕格。可是怎么办呢?如果光是谴责一下德国人,这样做未免丢脸,而且 ![]() 弗兰克林-罗斯福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在桌子上清出了一块地方,拿出两副扑克牌,专心致志地玩起一个复杂的独家牌局。舰⾝在缓缓地晃动,他默默地玩了会儿牌,然后以一种新的⾼兴声调说:“天哪,帕格,重新到了海上是不是感到特别奋兴?” “当然是的,总统先生。” “在这一带,我航行过许多次。我能替他们驾驶这条船,毫无疑问!”他瞧着帕格翻到最。“怎么样?你说呢?” “这是给我上司的东西,总统先生。” “是的,不过凯莱-透纳在‘塔斯卡卢萨号’上。无论如何,我可实在不愿意再让各军的头子们吵一架。”总统象是讨好似的亲热地对他微微一笑。“帕格,你对事实有感受,而且你说的话我理解。这是两种不平常的优点。所以咱们一起⼲吧。不急,你慢慢来吧。” “好的,总统先生。” 帕格又从头翻阅这个文件,在拍纸簿上很快地记要点。总统又连着点了一支烟,仔细地一张一张翻牌。 文件里没有使亨利觉得意外的东西。以前在和陆军作战计划处的人员争论时,这些他都听说过了。不过在这里,陆军把问题向总统提出,可能是通过马歇尔,或者是通过什么非正式的途径,这在一般情况下,总统总是允许的。这个文件的确有炸爆 ![]() 罗斯福曾经提出准备一个《胜利纲领》,作为打破《租借法案》和军事生产瘫痪状态的新起点。有五、六个机构让它们自己和一些大企业纠 ![]() ![]() ![]() 维克多-亨利这些计划工作者曾经工作了好几个星期,计算国美可能进行的对法国、洲非、德国、意大利、国中和⽇本本土的进攻,对工业城市的空袭,以及和英国人甚至俄国人的联合作战。陆军和海军双方特别互不信任,对这个纲领很少通气,各自准备了一个草案,而且当然各自要求最大可能份额的人力和工业产品。他们煞费苦心使这个《胜利纲领》保持机密,使文件尽量减少。现在在维克多-亨利手里的文件就是陆军对海军提出的要求的尖锐批评。 “喝点儿桔子汁吧?”一个服务员用托盘托着一只⽔壶进来的时候,总统说。“你喜 ![]() “谢谢,先生。”帕格呷着杯子里起泡沫的桔子汁。“这件事需要同样长的一个文件来答复,总统先生。主要是,海军和陆军用的是两个不同的⽔晶球。这是无法避免的。陆军是一支大巨的军队,它的最终职责是保证国美的全安。这没有什么可争辩的。他们想象,在俄国和英国关门以后,他们会单独和轴心国作战。所以他们要求很多。他们达到了全军九百万人这个数字,把国美的总人力减少了。这是我们家国能够送上场战的最大的军队。” “也许我们需要那么多,”总统说。 “是的,先生。主要是,在《租借法案》上我们对事情的看法不同。陆军说,我们要把太多的武器和机器拿出去,可能被德国人俘获,反过来打我们。可是我们的论点是,即使苏联会很快地垮台,英国也垮台,德国人在把他们打垮之前自己先得死掉一大堆。死掉一个德国人,就是将来有一天少一个德国人来打我们。” “我同意,”总统很直截了当地说。 “好吧,那么,总统先生,为什么我们不应该不顾一切代价支持那些现在正在杀死德国人的人呢?我们能够很快地重建和补充损失掉的物资,可是要培养一个活的德国佬来补充一个打死的德国佬却需要二十年。” 总统咧嘴笑了笑,说:“说得好。然而《租借法案》并不是这里争论的唯一焦点。我注意到,海军要求我们总钢产量的相当大的份额。” “总统先生——”帕格把⾝子向前倾,两肘撑在膝头,双手伸出,尽他的可能用力地说——“希特勒去年没有攻打英国,因为他不能够使世界上最強的军队在离开几英里的海岸上登陆。他有把他们渡过海去所需要的全部船只,但是他没法使它们在对面靠岸。从海上进行攻击是个困难的战术问题,总统先生。没有比这更困难的了。把你的人从一个地方或者两个地方送上岸很容易,但是怎么使对方的守军不把他们赶跑呢?你的人进退两难。但是守军却有全部的机动 ![]() ![]() “十万艘!”总统摇着他的大脑袋说。“什么,国美所有的船坞造十年也造不出来,帕格,即使他们什么别的也不⼲。你完全是在瞎说八道。每个人总是夸大他的小小专业的。”然而罗斯福却在 ![]() ![]() ![]() ①加利波利即格利博卢,在土耳其的达达尼尔海峡口,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英军企图在此登陆,以打通达达尼尔海峡,结果失败。 “喂,你们这些人有没有想到这个?”总统拿起一本横格⻩纸拍纸簿,一面说,一面用耝黑的铅笔描绘起来。“这个念头还是我在一九一七年研究加利波利的报告时想到的。我把它送到舰船局,包括草图等等,从此没有得到回音。我还是说,它是有用的,尽管直到刚才,我才再把它想起来。你瞧,帕格。” 这图画的是一只长方形的平底船,船央中蹲着的兵士们头上,有一个弓起的架子,上面有一台机飞引擎,转动着罩子罩着的大巨螺旋桨。“我知道有一个稳定的问题,那么重的东西那么⾼,但是如果船的横梁⾜够宽,而且用铝的话——你瞧这种船,能够直接开上沙滩,帕格,穿过沼泽,哪儿都行。⽔下的障碍变得毫无意义了。”总统微笑着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然后在下面草草写上:罗斯福——一九四一年八月七⽇“奥古斯塔号”巡洋舰上,会见丘吉尔途中。“给你。不要象舰船局那样把它埋没了!研究研究它。也许这不过是瞎想,然而——啊哟!你要不要出去见见太 ![]() 总统戴上⽩帽子,双手按着桌子,用几乎是类人猿那样的力量把自己撑起来,挪动着,平稳地移到了轮椅里。维克多-亨利打开了一扇通往有 ![]() ![]() “很好。让我看看你对那个陆军文件的评语,帕格。你亲自把它写下来,今天就给我。” “好的,总统先生。” “现在我对那个登陆舰艇的问题十分有趣兴。可是我不愿意让你陷在这里面。等到《胜利纲领》一完成,就把你从作战计划处调出来,送你到海上去。你已经超过时间了。” 维克多-亨利看到自己已经赢得了罗斯福的好感,也看到目前正是有利时机。他说“好吧,总统先生,长期以来我就盼望着当一条战列舰的副舰长。” “副舰长?你不认为你能够担任舰长?” 亨利內心明⽩自己的一辈子也许就靠下面的一两句话,就极力不使自己在脸上或声音中表露感情,接口说:“我认为我能够,先生。” “好吧,你已经让没有报酬的任务耽搁在岸上了。总司令应该对这情况说句公道话。我们就让你指挥一条战列舰吧。” 总统说得很轻松。但是他那有教养的说话口气,他那斜着脑袋的自満神气,他那两臂扶着椅子的庄严气派,以及对亨利上校的微笑,表现出他对自己权力的享受和赏赐恩典的満⾜。 “谢谢您,总统先生。” “现在,帕格,你在司令室里能找到文书长塔雷。请你把他叫来好吗?” 维克多-亨利已被最后的话题搞得晕头转向,他回到总统的房间,打断了马歇尔将军、金海军中将、斯塔克海军中将和华特生将军四个人的闲谈。他们都穿着漂亮的制服,舒适地坐在长沙发和圈椅里,四个年老威严的脑袋都转过来看他。金海军中将还疑惑地瞪了他一眼。帕格抑制自己不跑,很快地穿过房间,走了出去。 显然,就是为了这次不満一个小时的谈话,弗兰克林-罗斯福才把维克多-亨利召到“奥古斯塔号”上来的。此后在开往纽芬兰的一路上,这位海军上校除了远处看见以外,再也没有见到总统。 帕格不想再去探测总统的意图。罗斯福召见他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洋洋得意;现在总统把他完全忘了,他也不觉得难堪。他也并没有幻想自己在总统的眼里有很⾼的地位,或者幻想他所说的和所做的能够影响历史的进程。总统还使用别的一些不知名的人物,其中有几个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任务,还都是秘密。他自己就知道有一个海军陆战队的上校,在⽇本、国中和印度执行总统的使命;还有一个年老的俄勒冈木材商,他⽗亲的朋友,这个人的专业是收买南美洲的稀有战略物资,以免落到德国人手里。帕格把自己算进这类小人物里边,把总统对他的使用看作是偶然的冲动。罗斯福喜 ![]() ![]() 但是,总统答应把一条战列舰 ![]() ![]() 他想把自己的得意庒下去。亨利钦佩总统,有时候他几乎爱上了这个勇敢的瘸子,爱上了他那⾼兴的微笑和无限的工作热忱。可是他并不了解罗斯福或者信任罗斯福,而且他也 ![]() ![]() 在纽芬兰,一片灰⾊的宁静笼罩着四周荒漠的阿 ![]() 舰——这些在二十世纪闯进这片印第安人土地的钢铁怪物——在雾中浮动,仿佛一个预示未来的丑恶幻影。在这些军舰上,⽔手们和军官们在哨子声和广播喇叭声中⼲着他们的⽇常工作。但是在这些军舰的⽇常闹声之外,原始的静寂依然沉重地庒着阿 ![]() 九点钟,三艘灰⾊的驱逐舰出现了,后面跟着一艘画着蛇⽪一样彩⾊圈圈斑斑伪装的战列舰。这就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威尔士亲王号”;它是在场的最大军舰,它的大炮打中过德国的战列舰“俾斯麦号”它在“奥古斯塔号”旁边驶过时,甲板上的铜管乐队打破了寂静,奏起《星条旗永不落》来。奏毕“奥古斯塔号”后甲板上的乐队演奏起《天佑吾王》。 帕格-亨利站在总统附近,在第一号炮塔的帆布篷下面,与海陆军将领和重要文职人员如艾弗里尔-哈里曼和萨姆纳-威尔斯等在一起。从不到五百码远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丘吉尔,他穿了一⾝可笑的蓝⾐服,夹着一支长雪茄挥手。总统则穿着一⾝整洁的棕⾐服,叉开腿一动不动地站着,比所有的人都⾼;他一只手拿着帽子按在 ![]() 在这个伟大的时刻,帕格-亨利的思想却毫无诗意。舰船局的专家们止在争论伪装的花样。有的喜 ![]() 《天佑吾王》奏完了。总统的脸⾊松弛了。“真的!我从来没有听见《我的祖国这是为了你》①演奏得那么好过。”他周围的人都对总统开的玩笑有礼貌地笑起来。罗斯福自己也笑了。⽔手长哨子的尖叫,解散了巡洋舰甲板上的礼节 ![]() ①国美民歌,与英国国歌《天佑吾王》曲调相同。 金海军中将招呼帕格。“坐我的快艇到‘威尔士亲王号’上去,向哈利-霍普金斯先生报到。总统要在丘吉尔来访之前先和他谈谈,所以要赶快。” “是,长官。” 维克多-亨利坐上金的快艇,经过几百码平静的⽔面,从“奥古斯塔号”到“威尔士亲王号”等于从国美到了英国,从和平到了战争。这是一个惊人的飞跃。金的漂亮旗舰和经过风暴打击的英军国舰相比,简直属于另外一个世界。这艘英军国舰的舷梯已被海⽔浸蚀,伪装油漆已经脫落,甚至几门主炮也锈痕斑斑。帕格看见甲板排⽔孔里有烟头和废纸,不噤吃了一惊,尽管一群群⽔手正在起劲地擦洗。在上层建筑物上,到处都焊着耝钢板的补片——这是给“俾斯麦号”排炮打伤后贴的橡⽪膏。 甲板上的值⽇军官两颊凹陷,棕⾊的胡子修得很整齐,脸上的笑容很可爱。帕格很羡慕他军帽上的金辫绦蒙上的绿锈。 “啊,是的,亨利上校,”他说,一面潇洒地以手掌向外的英国方式答礼“霍普金斯先生收到了信号,正在房舱等你。军需长陪你去。” 维克多-亨利跟着军需长走过一条条走廊;这和他头脑里常想到的国美战列舰一样,不过在许多细节上不同:符号、灯具、灭火机、防⽔门的形状都不一样。 “喂,帕格,”霍普金斯说,好象他和这位海军上校才一两天没见面,尽管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三月初在到海德公园去的火车上,后来霍普金斯就到伦敦和莫斯科去周游,引起了全世界新闻界的注意。“是不是要我跟你一起去?” “是的,先生。” “总统的心情怎么样?”霍普金斯在这间军官室外面的小房舱的 ![]() ![]() ![]() ![]() “他现在情绪好极了,先生。” “能想象得出来。丘吉尔也这样。丘吉尔象一个第一次赴约会的男孩子。是啊,这的确是一个历史 ![]() “几乎把这忘了。我在克里姆林宮忘掉了几件,不得不在伦敦多骗了几件。” “霍普金斯先生,俄国人怎么样?他们顶得住吗?” 霍普金斯顿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叠纸,撇了撇嘴,然后肯定地说:“俄国人顶得住的。然而这是一件拚命的事。他们需要帮助。”他又急忙整理东西。“从阿尔汉格尔斯克飞到莫斯科,帕格,要连着好几个小时,飞过绿⾊的密林和棕⾊的沼泽。常常你从这边天边到那边天边看不见一个村庄。这一回希特勒可是咬下了一大口。”他劲使想扣手提包上的搭扣,帕格帮了他一下。“啊,谢谢。你猜想斯大林最急于向我们要的是什么,帕格?” “机飞,”维克多-亨利立刻回答说。“‘大量的机飞。’和法国人去年叫唤的一样。” “是铝,”哈利-霍普金斯说。“用来制造机飞的铝。好吧,让我来纠正——他第一需要的是⾼ ![]() 出去要穿过军官室。这间房舱很大,从舰的左舷一直伸展到右舷。里面布置得象一家伦敦的俱乐部,有深⾊的护墙板,舒适的椅子,一排排的小说和百科全书,以及一个酒吧。首相的跟班把首相房舱的舱门打开,他们看到了一幅奇怪的景象。温斯顿-丘吉尔光着脚,穿着晨⾐,打着领带,下面是⻩⾊的绸衬 ![]() “首相,”霍普金斯说“你穿上它看来就更加象一个前海军人员了。” 丘吉尔听见他在和罗斯福通信中用的这个古怪名字,咧开嘴笑了。他对跟班说:“很好。还穿那套港务局的制服。” “首相,这一位是海军作战计划处的维克多-亨利上校。” 丘吉尔耷拉着眉⽑,说:“你来啦。那些登陆舰艇你弄成功了没有?” 霍普金斯和维克多-亨利四目相视,而丘吉尔的阔嘴则満意地皱了起来。帕格说:“真没想到您还记得我,首相先生。这是我现在的一部分工作。前些⽇子,我和总统详细地谈了谈登陆舰艇的事。” “是吗?国美是否要造⾜够多的舰艇?需要的数量很大呢。” “我们会制造的,先生。” “我们的人把你需要的东西给了你没有?” “他们合作得很出⾊。” “我想你会发现,”丘吉尔没好气地说,跟班正在帮他穿肥大的蓝 ![]() ![]() 霍普金斯向丘吉尔说了一句告辞的话,他们就走了。在走廊里,霍普金斯怀疑地咧嘴一笑,说:“我们演习礼节好几天,可是他到最后一分钟还拿不定主意穿什么⾐服!然而他还是一个非常、非常伟大的人物。” 霍普金斯畏葸地从舷梯上刚下到金海军中将的快艇上,快艇的尾甲板一下子被海浪抬⾼,然后在他脚下落了下去。他失去了平衡,倒在艇长的胳膊里。艇长叫了声:“来吧,先生。” “帕格,我绝对当不了⽔手。”霍普金斯跌跌撞撞地进了房舱,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我登上⽔上机飞到苏联去的时候,扑倒了下来。那一次几乎当时就结束了我的使命。”他环顾一下这艘设备完美的快艇。“好啦,好啦。国美!和平!那么——你还在作战计划处。你要参加参谋会议了。” “是的,有一些会议,先生。” “你要在脑子里记住,我们的朋友要求的是什么。跟首相在海上航行五天以后,我对这一点很清楚。”霍普金斯伸出一只瘦削的手,扳着瘦削的指头。他仿佛把维克多-亨利当作一个共鸣盘,在与总统见面前帮他恢复记忆,因为他的话一半是说给自己听的。“首先,他们会催促立即与德国宣战。他们知道,这一点他们得不到。然而可以给第二个要求铺平道路;这第二个要求才是温斯顿-丘吉尔横渡大洋的真正原因。他们要国美警告⽇本,任何反对在亚洲的英国人的行动都意味着对我们开战。他们的帝国在这一点上十分软弱。他们希望这样一个警告能够把它支撑住。然后他们要催促给他们在埃及和中东的人大量战争物资。因为如果希特勒到那里揷手,封锁运河,这个帝国就会窒息而死。他们也会设法巧妙地然而坚决地——如果我在他们的地位,我也会这样做——达成一项协定,即他们要比俄国优先获得美援。他们会说,现在是从西边炸死德国鬼子的时候了,是准备最后攻击的时候了。他们会暗示,我们给俄国的东西,过几个星期以后,会倒过来对付我们。”维克多-亨利说:“总统不是这么想的。” “我希望不是。如果希特勒在俄国打赢,他就独霸了世界。如果在俄国打败,他就完蛋了,即使⽇本人行动起来也没用。那里的斗争规模之大巨简直无法想象。一定有上百万人在互相 ![]() “那么,这次会议几乎是没有意义的了,”帕格说。快艇驶近“奥古斯塔号”慢下来,轧轧响着。 “不,这是一次胜利,”霍普金斯说。“国美总统和英国首相会见,面对面地讨论如何打败德国人。全世界都会知道。现在说来,这就是⾜够的成就。”霍普金斯对维克多-亨利忧郁地微笑了一下,大眼睛里闪现出智慧的光芒。他在摇晃着的快艇里站了起来。“帕格,这也是换岗。” 十一点钟,温斯顿-丘吉尔来到“奥古斯塔号”军舰。在他的随行人员中间,亨利上校看到了 ![]() ![]() ![]() 一上午,对英国和帕米拉的思念困扰着帕格。在“威尔士亲王号”舷梯上那位值⽇军官地道的英国式敬礼,军官室里看到的伦敦杂志,温斯顿-丘吉尔说话时重浊的⾆尖音,都象一首歌或一阵香味那样醒唤了他的记忆。一九四○年戈林对伦敦的空袭,已经仿佛是另一个世纪的事,是另一场战争。这个矮小的不知名的海军上校,站在一排英国皇家参谋军官的后面,他的脸将来在照片上也许 ![]() 这两位导领人用一种奇怪的方式互相庒低对方。他们俩都是第一号人物。然而这是不可能的。那么,谁是第一号呢?罗斯福站着要⾼一个头,然而他是撑在两条毫无生气的腿 ![]() ![]() ![]() ![]() ![]() ①匹克威克,狄更斯小说《匹克威克外传》的主人公。 一个看不见的信号使摄影工作结束了,握手礼也结束了,一辆轮椅出现。这个登第一版的 ![]() ![]() 参谋人员立即开始工作,整天开会。维克多-亨利和计划人员一起工作,比参谋长们和他们的代表们低一级。 ![]() ![]() ![]() ![]() ①“主民的兵工厂”一语出自罗斯福的演说,指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国美。 在讨论宏伟的设想计划——成百艘的船,成万架的机飞,成万辆的坦克,成百万的人员——的所有谈话中,总有一个可悲的项目反复出现;急需十五万支步 ![]() ![]() ![]() 第二天早晨,在波光闪烁的海湾上,许多船只群集到“威尔士亲王号”周围来做礼拜。经过几个灰蒙蒙的雾天以后, ![]() 一艘国美驱逐舰把它的舰桥正对着这艘战列舰,徐徐地靠拢,舰桥正好与主甲板相平,然后搭过一块跳板。弗兰克林-罗斯福⾝穿蓝⾐服,头戴灰帽子,撑着一 ![]() 他想起了他最初认识他时候的弗兰克林-罗斯福——一位年轻的海军部次长,体格強壮的富有自信的花花公子,显而易见的谈情说爱老手,心里只有自己,对一切満不在乎,在一艘驱逐舰的舷梯上跳上跳下,滔滔不绝地说些⽔手俚语。岁月已经使他变成这个半⾝不遂的灰⽩头发的人,在跳板土 ![]() ![]() 他的脚踏上了“威尔士亲王号”丘吉尔对他敬礼,伸手去扶他。铜管乐队演奏起《星条旗永不落》。罗斯福立正站着, ![]() ![]() 在尾甲板上集合排列着的⽔手们,唱起了《啊上帝,我们自古以来的救主》和《前进,基督的士兵们》。温斯顿-丘吉尔不断地擦眼睛。这些古老的赞美诗,在露天,在长长的炮筒之下,由上千个年轻的男声齐声唱着,使维克多-亨利浑⾝ ![]() 他们都在这里,国美的海军和英国的海军,象亲密的战友一样,一起祈祷。但是这却是个虚假的景象。英国人在战斗,而国美人没有。首相举行这场大炮底下的宗教仪式,是真心诚意的想打动总统的感情。在这里,是金刚石琢磨金刚石,意志对付意志!丘吉尔是在使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包括传说中罗斯福的宗教倾向,来感动他。如果弗兰克林-罗斯福经得起这场考验,没有答应对德国宣战,也没有答应至少给⽇本一个最后通牒,那么他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而这个在他旁边流着眼泪的老胖政治家,只是独自在玩一场十分难的游戏,为此维克多-亨利很钦佩他。 那个英国牧师,⽩红两⾊的⾐服在风中飘动,浓密的灰发吹得 ![]() 劳动的成果回到陆地的怀抱…以赞美和显耀你神圣的名字;以我主耶稣-基督的…” 有几个英国⽔手,小心地从队列中走出来。起先是一个,然后又是一个,偷偷从制服里掏出照相机。没有人阻止他们,而这两位导领人还微笑着挥手,于是人们一下子挤上来了。几十架照相机出现了。⽔手们笑着, ![]() ![]() ![]() 也许是英国人不象国美人那样怕火,也许是他们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来冒充护墙板, ![]() “我赞成。” “好。你在军队里⼲得象 ![]() “总统是一切海军条令的创造者,先生,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愿望进行修改。” “是吗?那倒很方便。” ![]() “先生,我听到这个真是大吃一惊。” “真的吗?你是不是觉得英国首相过于冒险,让德国鬼子在大海上很容易地给他一下?三千英里没有空中掩护也没有海面护航,直接穿过一整队的潜艇?” “你们有你们的善良天使保佑。我只能这样说。” “啊,好吧,无论如何我们总算到了这里。不过还是谨慎点儿,别让这些善良天使 ![]() ![]() “你要了解,这不能是我们这方面提出的要求。首相会真正发火的。他希望我们能碰到‘蒂尔毕茨号’,来一场炮战。” “我现在就去办这件事,先生。”帕格喝⼲樱桃酒,站了起来。 “啊?是吗?” ![]() 尾甲板上,照相还在进行。两位政治家正在愉快地闲谈,现在是拿着照相机的军官们来把⽔手挤开了。他们背后站着的参谋员官和文职顾问都満脸不⾼兴。霍普金斯斜眼看着 ![]() ![]() 在许多酒会和宴会之间,这次会议又进行了两天。一天晚上,丘吉尔在“奥古斯塔号”的军官室里吃完晚饭之后,站起来滔滔不绝地发表了一篇丰富多彩的启示录式的谈话,描述了这场战争将要如何进行。封锁、越来越強的空袭、破坏。将会逐渐削弱纳粹对欧洲的控制。俄国和英国将会“形成一个包围圈”并且缓慢地、无情地把它收紧。如果有了国美这么一个羽⽑丰満的同盟,当然一切就会进展得快得多。在西边不需要大规模⼊侵或者长时间的登陆作战。几个装甲纵队在被占领家国登陆,就会引起群众暴动。希特勒的黑⾊帝国将会在瓦砾、鲜⾎和火焰中突然垮台。弗兰克林-罗斯福眼睛发亮,微笑地注意听着,什么也没有说,只和其他人一起由衷地鼓掌。 会议的最后一天,正在午饭之前,金海军中将派人来叫帕格。他看见这位将军只穿衬衫和 ![]() “是,是,长官。” “不发给你书面命令了。不过我们已经和上次的处境不一样了。告诉你个秘密,我们不久就要把所有的船只护航到冰岛。要能就在下星期。见鬼,现在我们的海军陆战队已经占领了那个地方。总统甚至派了一个年轻军官作为海军副官,陪丘吉尔去参观我们在冰岛的基地。这个人就是海军少尉小弗兰克林-罗斯福。”金在谈到这个名字时,脸上毫无表情。 “是的,长官。” “那么,亨利,你在语言方面怎么样?” “还在很久以前我曾经学过一种外语,将军。” “好,九月份要派一个军用物资特使到苏联去。当然,如果那时候俄国还打仗的话。霍普金斯先生提出了你的名字。他好象对你印象很深,总统也是,说你对登陆舰艇有专长等等。 已经看过你的服役档案了,好象你自称懂得一点‘刚刚及格’的俄语。嗨?这是怎么回事?这很不简单啊。” “将军,这是我一九一一年进海军军官学校时登记的。当时是这么个情况。可是现在我连十个字都记不得了。”亨利把 童年时在索诺玛郡曾与说俄语的同学在一起的情况说了一下。 “明⽩了。好吧,档案里就是这样写的。从冰岛回来,就把你从作战计划处调出来,你自己作个准备,进一步温习一下俄语,以便有可能承担到苏联去的特殊使命。会给你派译员的。但是即使你懂一点点,你的报情价值就会更大一些。” “是,是,长官。” 金穿上制服上⾐,眼睛望着维克多-亨利,这是亨利所能记得的第一次他受到了微笑的恩赐。“从档案里,我还偶然地了解到,你还是个优秀的炮术军官。” “我的一个希望就是重新去⼲这行。” “你听没听说,延长征兵法案一个小时前在众议院通过了?” “通过了吗?感谢上帝。” “多一票。” “什么?多一票,长官?” “一票。” “唉!这鼓励不了英国人,将军。” “是啊,连总统也鼓励不了。然而这是现在国美 民人的想法。这也许是作茧自缚,但是事实如此。我们的任务是无论如何设法⼲下去。顺便说说,亨利,不久在我的参谋部里需要一个作战军官。你去俄国的任务完了之后,或者去不成的话,也许会任命你做这项工作。”维克多-亨利板着脸。“这是一个荣誉。” “我想你会喜 ![]() 与当一艘战列舰的舰长相比,这真是个倒霉的前途。绝望 ![]() “我对总统谈起过。他说这看来对你是个恰当的职位。”《诗篇》里有一句话闪过帕格的脑海:“不要相信王侯。” “谢谢您,将军。” 没出一个小时,维克多-亨利正收拾东西的时候,总统派人来叫他。这一次只谈了一两分钟。罗斯福看来很疲乏,正 专心铺着绿呢子的桌子上用铅笔很快地批注一个一个的文件。哈利-霍普金斯也在房舱里,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漂亮的⾼个子少尉,面貌极象一九一七年时在“戴维号”驱逐舰上跳跳蹦蹦的海军部次长。总统把小弗兰克林-罗斯福介绍给帕格,说:“你们两位要一道航行,应该互相认识下。”在亨利和少尉握手的时候,总统用男人对男人的那种深沉的目光瞥了亨利上校一眼,等于说——“照顾照顾他,和他谈谈。” 这一点人情味,把维克多-亨利心里对总统不相信的疙瘩消除了一半。也许罗斯福已经用一句玩笑话回绝了金,意思还是要给他一艘战列舰。总统让他告退时的那种亲热态度,总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 乐队演奏了国歌,礼炮隆隆地齐鸣,在充満了山丘绿草和火药硝烟气味的清新微风中“威尔士亲王号”离开了阿 ![]() 在“威尔士亲王号”的军官室里,维克多-亨利能够感觉到笼罩着全舰的 ![]() ![]() 这天晚饭之后,梯莱特少将向他走来,把一只瘦削的手按在他肩头。“想不想看看潜艇侦察图,亨利?首相认为你应该看看。一个 ![]() ![]() 会议期间,帕格曾经几次看到过这个难以亲近的老军事历史学家,两天前,在军官室举行的 ![]() ![]() 梯莱特打开一扇亮着红⾊保密信号灯的钢舱门。丘吉尔穿着一件象机械士工作服那样的连⾐ ![]() “那里,”首相用手里的雪茄指了指苏联地图,对梯莱特和帕格-亨利说“那里是一幅可怕的未展开的图画。” 斯摩棱斯克东面那条画成红⾊的前线上,现出了两个新加上的鼓包,指向莫斯科。丘吉尔咳着,眼望着亨利。“你们的总统警告了斯大林。我甚至更加明确地警告过他,我的报情 ![]() ![]() “喂。在这里我们有进展吗?” 一个个黑⾊的小棺材形状的标记,散落在宽广的蓝⾊平面上,一个军官还在往上加,在靠近战列舰前进的航程附近形成一群。再往前,是一大群红头针,其中夹着几只蓝头针。 “这个新潜艇群,是黎明时候被一架国美巡逻机飞发现的,先生。”那个军官说。 “啊,是的。邦德海军将军就是这样告诉我的。我想我们正在避开它?” “我们已把航程改向北方,先生。” “我看,护航舰‘H-67号’差不多到家了。” “今天晚上我们就要把这些针拔掉,首相先生。” “这是好消息。”丘吉尔耝声地咳嗽着,又菗了口雪茄,对帕格-亨利说:“好吧,我们还会给你点儿好戏看的。这不象乘轰炸机到柏林上空那么热闹,嗯?那次 ![]() “那是少有的特权,首相先生。” “随时可以。随时都可以。” “太荣幸了,先生。一次已经⾜够了。” 丘吉尔哑着声音嘎嘎地笑了。“敢情如此。梯莱特将军,今晚上什么电影?” “首相,我想是斯坦-劳莱和奥利佛-哈台的《海上精华》。” “《海上精华》,啊?太合适了!军医命令我躺在 ![]() 帕格-亨利在欣赏《海上精华》的时候,心里老是担心这艘战列舰随时会碰上一群德国潜艇。那些德国的艇长很有本领,会溜过护航的驱逐舰。但是直到电影演完,没有发生事故。首相在拖着脚步出去时,用伤了风的沉浊声音说:“一场 ![]() 第二天,克利门-艾德礼的广播讲话使军官室里挤満了人。每一个没值班的军官,所有的参谋人员和战争计划人员,都集合在军官室里唯一的一架格格发响的老收音机周围。战列舰正穿过一场狂烈的暴风雨,颠簸着,摇晃着,发出缓慢冗长的呻昑。对于这位国美客人说来,这半个小时真不好受。艾德礼在宣读《大西洋宪章》的时候,亨利看见的是:困惑的眼⾊、拉长了的脸和不住的头摇。讲话的调子很⾼,但并不证明国美人的许诺有一点点增加。对纳粹暴行的责骂,对“四项自由”的赞扬,对未来世界和平和友爱的献辞,都包括了;但是对英国人更多的战斗支援,却是个零。有些句子谈到自由贸易,谈到所有民人的立独,这些话,如果具有什么含意的话,那就是意味着英帝国的末⽇。 帕格并不特别惊讶,他只是想:弗兰克林-罗斯福这家伙可真厉害。 “哼!”在收音机关掉后的一片沉默中,梯莱特少将牢 ![]() 帕格明⽩,没有办法含糊过去。“没有了,先生。我想大概就是这些。” “现在你们的总统在联合公报中许下诺言,要消灭纳粹的暴行,”梯莱特说“这是不是说你们要参加进来,不管用什么方式?” “这是指《租借法案》而言,”帕格说。问题从四面八方向他投来。 “你们不准备和我们站在一起对付⽇本人吗?” “现在不。” “那么,简单明了地说,你们不准备在太平洋打仗了?” “总统不想给⽇本战争警告。如果没有国会的支持,他不能这样做。” “你们的国会怎么了?” “这个问题提得很好,可就在前天,差点儿把美军国队解散了,仅仅一票之差啊。” “难道国会议员们就不知道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为政治肥⾁投票,为了保全他们的政治外⽪。” “那么你们的民人怎么样?” “我们民人的状态就跟你们的民人在慕尼黑协定那会儿差不多。”这句话使他们沉默了下来。梯莱特说:“我们现在付出代价了。” “我们将来也会付出代价的。” “那时候我们的导领人是张伯伦,先生,”一个脸⾊红润的少校说。“你们有罗斯福。” “国美 民人不想和希特勒打仗,先生们,”帕格说。“事情就这么简单,而罗斯福也没办法。他们不愿意和任何人打仗。生活是快乐的。战争是一场球赛,他们可以看着。你们是我们这边的,因为你们和我们说同样的语言。因此就有了《租借法案》,和这个《大西洋宪章》。《租借法案》并不要你费多大劲儿,它只是意味着给每一个人更多的工作,更多的钱。” 舰⾝一阵异常剧烈的摇晃,使厨房里的陶、瓷器皿撞得哗啦啦直响。辩论停止了。维克多-亨利回到房舱里。在他到冰岛离舰之前,他没有再和这些英军国官谈更多的话。 WwW.GgCc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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