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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岳小玉 作者:卧龙生 | 书号:40544 时间:2017/9/16 字数:177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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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醉这才把酒缸放下,叹道:“这两缸好酒,现在只变成一杯,看来,我连一口都没 得喝了。” 欧一神忍不住又怒道:“你若想用酒淹死自己,现在正是时候。” 岳小⽟却瞪了他一眼,大声道:“欧大哥,这是甚么话儿呢?这杯酒是我的,我要把它 全都喝掉。” 欧一神愕住,道:“你…你真的可以把它喝个点滴不剩?” 岳小⽟哈哈一笑,道:“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小岳子既然自动请缨代替欧大哥上 阵,当然是要悉力以赴的。” 欧一神苦笑道:“别的事情还可以悉力以赴,但这杯酒…” 岳小⽟道:“这杯酒,小岳于把它喝掉就是啦!” 许不醉冷冷一笑,道:“你年纪轻轻,吹牛的功夫倒不错,但只怕吹得太久了,反而会 把自己活活 ![]() 岳小⽟笑道:“许轩主不必多言,就请看看晚辈喝酒可也。” 许不醉道:“我当然会看,喝呀!”脸上尽是挪揄之⾊,显然绝不相信岳小⽟有这份能 耐。 谁都不相信岳小⽟能够喝掉这一杯酒,就算是许不醉自己也没有这个本领。 看来,许不醉已立于稳胜不败之地。 只有那位江北仙上仙欧如神,他脸上的神情还是没有变,似乎仍然对岳小⽟有着很大的 信心。 这时候,岳小⽟已走到那杯酒面前。 酒气很香浓,岳小⽟深深的嗅了一下,不由赞道:“真是好酒。”然后就深深的呷了一 口。 虽然他这一口呷得甚深,但那杯子实在太大,所以杯子里的酒还是満満的。 “哈哈,真是好香。”岳小⽟擦了擦嘴,说道:“闻一闻,香一香,喝一喝,更是香得 连老婆都不想讨啦!”他说看最后那一句话的时候,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斜斜地望着欧一神, 分明是故意要气一气他。 欧一神急道:“喝呀,继续喝呀!” 岳小⽟笑道:“你急甚么?” 许不醉冷冷一笑,道:“等到你想讨老婆的时候,你就知道这种滋味。” 岳小⽟道:“这种事,急是急不来的啊!”许不醉又是一声冷笑,说道:“这是甚么意思?” 岳小⽟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暮暮朝朝?’这十四个字 吗?” 许不醉一怔,道:“听是听过的,那又怎样?” 岳小王笑道:“这就是了,这杯酒,我是一定会喝完的,但却不必这么急。” 许不醉怒叫起来:“这是甚么说话了,喝就喝,不喝就不喝,你若慢慢的喝,教咱们等 到几时?” 岳小⽟咪咪一笑,打量看那一大杯酒,笑道:“每天呷一口,大概两年左右,就可以喝 得点滴不剩了。” “两年?”许不醉面容遽变,道:“谁说过可以让你喝⾜两年的。” 岳小⽟面泛微笑,道:“但又有谁说过不可以呢?” 许不醉陡地怔住,半晌还说不出一句话来。 欧一神却不同了,一张灰灰⽩⽩的脸立刻变得红红润润,就像是一条快要⼲死的鱼儿, 忽然又跳进了大海里。 他⾼兴得跳了起来,把岳小⽟⾼⾼ ![]() 一点?” 欧如神却叹了口气,道:“不要说你,就连我这个‘仙上仙’,也想不出这条妙绝的计 策来!” 许不醉忽然瞪着他,吼叫道:“你在装甚么蒜?这种取巧的手法,一定是你教这小子 的。” 欧如神摇头摇道:“许兄此言差矣,明人不做暗事,再说,我若想得出这条计策,又何 不自己上阵,而要‘假口于人’呢?” 许不醉冷笑道:“那是因为你不敢正面得罪我。” 欧如神哈哈一笑,道:“你前面几句话巳经不伦不类,后面这一句话更是不知所谓之 极,在下在江湖上打了几十年滚,这张刻薄铁嘴不知曾经开罪了多少江湖⾼人,又怎会因为 阁下而大大的迥避?” 许不醉悻悻然道:“谁知道你肚子里打的是甚么主意?” 欧如神淡淡一笑,道:“这一次,在下南下到此,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想替一神找一门 亲事。” 许不醉道:“这是他的事,你何必那么费神?” 欧如神叹了口气,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他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若不费神,又 该谁来费神?” 岳小⽟嘻嘻一笑,道:“如不见嫌,就让我这个义弟来揷上一手好了。” 欧如神展颜一失,道:“你现在不是已经为他赢了一个漂亮的 ![]() 岳小⽟笑道:“还没有那么早,这杯酒,我最快也要半年以上才能喝得完。” 许不醉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遁:“岳老弟,你不必多说了,这一仗,我承认彻底失败 就是。” 欧一神更是大喜过望,叫道:“许轩主,你终于答应让我娶心凤了?” 许不醉菗搐看面肌冷笑道:“输了就是输了,我可不是那么输而死不肯认账的人。” 欧一神⾼兴地走到心凤面前,雀跃地说道:“凤妹妹;咱们终于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啦!” 心凤面红如火,一嘟嘴见道:“呸!不知害躁,谁跟你成甚么眷属了?”再也不睬欧一 神,匆匆跑走了。 欧一神正要追上去,欧加神都拉住了他;微微笑道:“两倩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暮暮朝 朝?” 欧一神道:“我追我的凤妹妹,昑诗念句又有甚么用?” 欧如神道:“你想快点娶心凤做 ![]() 欧一神听得一呆,忙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欧如神淡淡道:“既然想越快越好,就该求求许轩主,让他早一点放人。” 欧一神道:“为甚么要求他?” 欧如神冷冷道:“你真是蠢得好厉害,你若要等小岳于喝完这杯酒,最少也要一两年时 间,你现在明⽩了没有?” 欧一神这才省悟,忙道:“不错,等得小岳于喝完这一大杯酒,我又已老了一两岁 啦。” 欧如神正要再说甚么,许不醉已连连挥手,道:“不必多言,许某赢得光明,输得漂 亮,这一仗虽然输了,我就绝不会再诸多抵赖,更不会再加留难,做个婆妈兼混帐的八王输 家。”殴一神大喜道:“这么说,我可以马上带走凤妹妹啦?” 许不醉道:“不错,但你可得好好对待她,若有半点忘恩负义,嘿嘿…”欧一神立刻发誓道:“欧一神如果负情于心凤妹妹,天诛地灭,死不全尸!” 许不醉叹了口气,喃喃道:“虽是一朵鲜花揷在牛粪上,无奈天意如此,许某也没有甚 么话好说了。” 欧如神笑道:“牛粪虽不隹,总比猪粪好。” 岳小⽟吃吃笑看道:“牛粪是上隹药材,功能平肝火,益五脏、补中气,定元神。” 许不醉双目一瞪,冷笑道:“你是不是也想吃吃牛粪?” 岳小⽟连忙正⾊道:“此事敬谢不敏之至。” 欧如神悠悠一笑,目注许不醉笑道:“这孩子聪明得紧,你以后可得小心一些了。” 许不醉皱了皱眉,道:“我有甚么好怕的?江湖上再大的风浪,许某都已见识过了,这 小于,哼!”欧如神叹道:“这小于,将来一定会在江湖上掀起更大的风浪。” 许不醉一怔,道:“你是说;他将来会成为江湖上的一个大魔头?” 欧如神道:“是魔是侠,那就要看看⽇后造化了。” 许不醉望着岳小去,越看越是出神。 岳小⽟也笑嘻嘻地望着地,但过了一会,却又忽然脸⾊一沉,还重重地叹了口气。 许不醉道:“你有甚么事找我?” 岳小⽟道:“晚辈…咳咳…”目光忽然望着欧如神,没有再说下去。 欧如神立刻道:“许兄,既然一神与心凤之事已无阻碍,在下告辞了。” 许不醉挥了挥手,道:“不送!不送!”随即又叫了一声:“心凤!” 不旋踵,心风又再重回厅中,向许不醉盈盈一福,道:“奴婢在。” 许不醉道:“我这次 ![]() 心凤愀然道:“奴婢岂敢!” 许不醉道:“既然不是骂我,那就是暗暗叫好了?” 心凤颊上又已飞起红云,赧然道:“奴婢伺候大公子多年,又怎能离开这里?还望大公 于收回成命,奴婢是甘愿…甘愿…” “甘愿甚么?” “甘愿终生不嫁。” “你若终生不嫁,谁嫁?”许不醉目光一凝,道:“再过二三十年,你就是个老太婆 啦,人到了那个年纪,早已儿孙満堂,你却得孤零零的一个人!” 心凤道:“奴婢伺候大公子,一点也不会觉得寂寞。” 许不醉道:“你若嫁给欧一神,那就更不寂寞了。” “但…奴婢…”心风急得连眼眶也红了。 岳小⽟心中骂道:“这等女子真是他妈的莫名其妙,她分明亟 ![]() 关节上却在假惺惺作态!” 这时,许不醉也已板起脸孔,叱道:“事已成为定局,休再多言,如今就给本轩主速速 滚出去可也!” 心凤眼睛更红,连泪⽔也已淌了下来,但欧一神却眉开眼笑,道:“凤妹妹,我会好好 对待你的。” 欧如神皱起了眉,道:“时候不早啦!咱们得要早点上路。” 许不醉眨眨眼,道:“若再不走,我可要改变主意,一定要等到岳小⽟喝掉这杯酒才肯 认输啦。” 欧一神悚然一惊,也不管三七二千一,也不管甚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些说话,匆匆拉着心 凤走了。 欧如神哈哈一笑,道:“总算是佳偶天成,珠联璧合之至。” 欧一神虽已拉着心凤远扬而去,但他并未忘记了岳小⽟,声音仍然从远处传来,说道: “二弟,愚兄一定会再回来找你的…” 岳小⽟也大声回答:“欧大哥、欧大嫂保重!” 欧如神双眉紧蹙,道:“他分明是欧家二老,但如今却变成了欧大哥,连老婆也叫欧大 嫂,真是混淆不清得很。” 许不醉笑道:“世事本来就是 ![]() 小子手下,嘿嘿,那又还有甚么好说的?” 欧如神喟然叹道:“在下甚么都不想说了,告辞!” 许不醉道:“你早已说过告辞,但始终还是立地成佛,是不是舍不得离去?” 欧如神⽩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是说过要戎酒吗?怎么越说戒酒反而喝得越多了?” 许不醉一怔,继而叹道:“那是因为酒不醉人人自醉之故!” 欧如神道:“伊人已远别,你留在这个伤心地,自然是醉了一天又一天,痴了一年又一 年!”许不醉又呆住了,他紧皱着眉,低头沉昑道:“醉了一天又一天,痴了一年又一 年… 哈哈…炒得紧…炒得绝…唉…”昑哦至此,方始又再抬头叫道:“欧兄说得对…” 但欧如神却已走了。 厅中,就只剩下浮动跳脫,智慧聪明的岳小⽟。 口口口几经波折,岳小⽟终于能够单独会见许不醉了。 许不醉勾直勾地望住他,道“你是不是个酒徒?” 岳小⽟道:“何谓之酒徒?” 许不醉道:“经常喝得酩酊大醉者,就是酒徒。” 岳小⽟道:“何谓之经常?” 许不醉道:“例如一个月之內,有十几天都喝得酩酊大醉,那已是经常大醉的了。” 岳小⽟道:“如何谓之大醉?” 许不醉道:“醉如烂泥,口吐⻩箭,不知人间何世,即为大醉。” 岳小⽟道:“烂泥是不是泥?” 许不醉道:“不是泥,乃是虫也。” 岳小⽟道:“既然是虫,怎么叫泥?何以不说醉如烂虫呢?” 许不醉道:“人有名,虫亦然,比方你叫岳小⽟,我叫许不醉,而当今天子则叫昏君是 也。” 岳小⽟问道:“泥这一种虫又是怎样的?” 许不醉道:“此虫生于南海,有⽔之际有如生龙活虎,倘若离⽔则全⾝软绵绵,有如一 堆烂泥,是以称此虫为泥也。” 岳小⽟道:“许轩主学识渊博,晚辈万分佩服。” 许不醉道:“你把话儿扯到九千八百万里之外,却未正式同答,你是不是个酒徒?” 岳小⽟道:“不是。” 许不醉顿时脸⾊一沉,道:“既非酒徒,怎么却来找我?” 岳小⽟道:“晚辈又不是找你拼酒,我是不是酒徒又有甚么相⼲?” 许不醉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有甚么话请快点说。” 岳小⽟道:“这里方便吗?” 许不醉这:“这里有如铜墙铁壁,谁都攻不进来。” 岳小⽟道:“但照我看,这里一点也不稳固,否则也不会给万年帮的混蛋们弄得天翻地 覆!” 许不醉怒气陡现,道:“这是因为我以前太信任方竹!” 岳小⽟故意道:“所以,天下间是没有任何人值得信赖的。” “胡说!”许不醉道:“欧如神对我就 ![]() 岳小⽟道:“但人家救了你,你却差点还想把这位仙上仙骂得狗⾎淋头。” 许不醉道:“你懂甚么?我若不是先发制人,他就会把我骂个一文不值。” 岳小⽟这:“但依晚辈看,欧前辈对你一直都很客气。” 许不醉道:“不要再提这个人,你现在跟我走!” 岳小⽟一愕道:“咱们往那里去?” 许不醉道:“当然是找一个全安的地方,然后咱们慢慢的谈。” 口口口许不醉把岳小⽟带到地牢密室中。 这密室有一张八仙桌,八张椅子,此外就是逾百缸酒。 但许不醉却连那个大杯子,但带了进来。 这杯大巨得惊人的竹叶青,若要岳小⽟把它喝完真是非要一两年工夫不可,但许不醉举 重若轻,一边走一边大口大口地喝,很快就把杯子里的酒喝了约其十分之一。 不要看轻这十分之一,这些酒已⾜够让十个岳小⽟醉得连脚步也抬不起来,但许不醉不 愧是“酒霸之孙”;喝了之后还是若无其事似的。 许不醉用⾐袖擦了擦嘴,才道:“我现在老老实实问你,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岳小⽟点点头道:“好。” 许不醉“唔”了一声,道:“你这个人究竟老实不老实?” 岳小⽟道:“晚上睡着觉的时候最老实。” 许不醉嘿嘿一笑;这:“不觉睡的时候又怎样?” 岳小⽟道:“有时候老实,有时候不老实。” 许不醉冷冷道:“为甚么有时候老实,有时候却不老实?” 岳小⽟道:“那是要看情况而定的,应该老实的时候就老实,倘若明知老实就会碰壁甚 至是酿成大祸,那就万万不能再老实了。” 许不醉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个不老实的人。” 岳小⽟道:“但我若说自己很老实,那么就会变成最不老实的说话了。” 许不醉不出声了,但两眼却盯得岳小⽟更紧。 岳小⽟没有畏怯之意,也看看这个“酒霸之孙” 过了良久,岳小⽟忽然把一包东西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许不醉的瞳孔突然收缩,道:“这是甚么玩艺儿?” 岳小⽟道:“前辈一看自然明⽩。” 许不醉又望了岳小⽟一眼,良久才把那包东西拆开,只见里面包着一块铜牌、一叠银 票,还有一部武功秘笈。 许不醉立刻傻住了。 “这…这是谁给你的?” “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许不醉昅了口气,道:“但他和你有甚庆渊源?” 岳小⽟说道:“晚辈是他老人家的弟子。” 许不醉陡地怔住了,然后又沉默了很久才说道:“这老而不的眼光,向来在我之上,而 且手快脚快,脑筋动得更快,嘿嘿…”岳小⽟道:“莫不是许前辈也想收我做弟子了?” 若是换上了别人,一定会矢口否认,但许不醉却说道:“不错,你是练武的好材料,你 若拜我为师,那是最好不过的,可是,你现在已经是老而不的徒儿啦,就算我再混账千百倍 也绝不会跟姓公孙的人,争夺弟子的。” 岳小⽟的脸⾊忽然变了,道:“我…我的师⽗是姓公孙的?” 许不醉更是一愕,迢:“怎么?难道你连师⽗是谁都不知道吗?” 岳小天道:“的确不知道。” 许不醉“哼”了一声,说道:“老而不就是老而不,天下间居然会有这种怪事,收了徒 儿,却连自己的名号也不敢直说出来的。” 岳小⽟忙道:“师⽗不是不敢说,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 许不醉冷冷一笑,道:“你这个师⽗,是著名的胆大包天,但有时候,却连摸一摸子婊 的鼻子也不敢!” 岳小⽟道:“子婊的鼻子,我也不敢摸。” 许不醉道:“这就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啦!哼,岳小⽟!公孙我剑!哼哼!哼哼!哼哼哼 哼哼哼!”岳小⽟更加吃惊了。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师⽗,竟然就是名震武林公孙世冢的主人-笑公爵公孙我 剑! 口口口在密室昏⻩灯光下,那面铜牌闪动看奇异的光芒。 许不醉拈着这面铜牌,叹道:“你可知道,这面铜牌有多大的威力?无论是谁拥有它, 就最少可以向十六个帮会发号施令,而那老而不,就是这十六个帮会的老帮主!” “老帮主?” “他不是真正的帮主,他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十六帮的帮主,但他曾经帮过十六帮 的大忙,所以十六帮都很尊敬这个老而不,因而尊称他为老帮主。” 岳小⽟这才点点头道:“晚辈现在明⽩了。” 许不醉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怎会拜这个老而不做师⽗的?” 岳小⽟道:“这桩事,说来话长。” 许不醉道:“话长也好,话短也好,你非要详详细细道来不可。” 岳小⽟道:“晚辈本来就是要对许轩主说个明明⽩⽩的。”当下把自己拜师经过和盘托 出,他记 ![]() 失笑。 等到岳小⽟把事情本末全部说出后,许不醉的神情已变得异常地沉重。 岳小⽟也是愁眉苦脸,道:“师⽗是否出了甚么事?” 许不醉道:“他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去⼲,而且还一定十分凶险。” 岳小⽟道:“你是不是我师⽗的知己朋友?” 许不醉立时头摇,道:“我怎会是你师⽗的知己朋友?咱们的确是死对头。” 岳小⽟一呆,许不醉又已接道:“但可以救你师⽗的,也许就只有我这个死对头了。” 岳小⽟道:“许前辈,你已知道我师⽗的行踪了?” 许不醉道:“不一定会猜得准,但却也是十不离八九!” 岳小⽟道:“许前辈准备怎样救我师⽗?” 许不醉说道:“当然是杀上饮⾎峰去了!” “饮⾎峰?”岳小⽟大吃一惊道:“是⾎花宮的饮⾎峰?” 许不醉点点头,道:“不消多说,他准是要去救郭冷魂的 ![]() 岳小⽟问道:“那么,我师⽗擅岐⻩之术吗?” 许不醉道:“你师⽗对医术这一门功夫并不在行,比你师兄公孙咳还要差了一大截。” 岳小⽟奇道:“我师⽗的医术既不⾼明,何以还要去找郭大哥?” 许不醉道:“照你所说,诸葛酒尊带着郭冷魂上饮⾎峰求取解药,事情实在并不怎么乐 观。” 岳小⽟凛然道:“前辈认为郭大哥会有危险?” 许不醉道:“不但郭冷魂有危险,就连诸葛酒尊也是一样。” 岳小⽟又道:“练惊虹真的那么可怕吗?” 许不醉道:“他若是善男信女,也不会叫做‘茹⽑饮⾎鬼独夫’,又叫甚么‘六亲不认 断肠人’啦!” 岳小⽟紧皱着眉,道:“这便如何是好?” 许不醉道:“自然是追上去,凑一凑热闹。” 岳小⽟道:“是不是加上许前辈,就可以 ![]() ![]() 许不醉摇头摇,说道:“想讨解药,那是千难万难,难比登天的了,但最少也希望保得 住诸葛酒尊和公孙我剑这两条老命。” 岳小⽟道:“晚辈也要上饮⾎峰。” 许不醉道:“这个容易,我带你去好了。” 岳小⽟大喜,道:“是真的?” 许不醉道:“我是从来不骗女孩子的。” 岳小⽟道:“你弄错了,我并不是个女孩,我是男孩。” 许不醉道:“我没弄错,所以我刚才那句话是骗你的。” 岳小⽟一怔,正要开口,许不醉已笑嘻嘻地出手,点了他⾝上八个⽳道。 但许不醉没有点他的哑⽳。 岳小⽟心中着急,叫道:“许前辈,师⽗有难,徒儿怎可以坐视不理?” 许不醉道:“你能理吗?你懂得武功吗?” 岳小⽟道:“但我有脑袋。” 许不醉道:“秀才遇老虎,有理说不清,你若到了⾎花宮,这颗脑袋才会被人砍掉下来 当作夜壶使用。” 岳小⽟道:“纵然如此,晚辈还是心甘情愿的。” 许不醉冷冷一笑,道:“你心甘情愿,我和老而不可不心甘,更不情愿。” 岳小⽟这:“前辈想把我怎样?” 许不醉道:“当然是带你去一个很全安的地方,让你好好休息一会,然后再行勤练武 功。” 岳小⽟这:“这里不全安吗?” 许不醉叹道:“这里也许曾经是个很全安的地方,但现在不同了,而且,我已不想再逗 留下去。” 岳小⽟眨了眨眼,这:“是不是待在这里会令你感到很寂寞?” 许不醉道:“不但寂寞,而且还很伤心。” 岳小⽟黯然地说道:“若换上了我,结果也是一样的。” 许不醉道:“对你说,你是不会明⽩的。” 岳小⽟道:“明⽩也好,不明⽩也好,总之,我现在只是一个不成气候的饭桶而已。” 许不醉道:“只要不死,就算是真正的饭桶也可能会变成一个绝顶⾼人,你不要太小觐 自己了。” 岳小⽟道:“但那又有甚么用?我现在甚么都⼲不成,一切都是⽩说。” 许不醉道:“你今天已⼲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岳小⽟道:“甚么事?” 许不醉道:“你赌赢了我。” 岳小⽟这:“那只是好运气而已。” “不,这不是运气使然。”许不醉道:“请你老实一点告诉我,怎会想得出这个法子来 赢我的?” 岳小⽟道:“说穿了也没有甚么大不了,只是前车可鉴而已。” 许不醉沉昑片刻,忽然省悟道:“你师⽗也曾经输了一次给我!” 岳小⽟道:“对了,就是那一次的博赌,使晚辈得到了一种启示。” 许不醉道:“那次,我难倒老而不,是全凭一碗大得惊人的狗⾁。” 岳小⽟道:“我师⽗的肚⽪再大,也吃不下那碗狗⾁。” 许不醉道:“但他若慢慢的吃,只要吃上七八天,那碗狗⾁还是可以吃个精光的。” 岳小⽟道:“但他老人家赢得光明,输得磊落,不像我这般无赖。” 许不醉“哼”一声,道:“他不是光明磊落,而是愚笨之极,连这种法子也想不出 来。” 岳小⽟道:“往事已成过去,不必再谈,饮⾎峰之行,许前辈怎样打算?” 许不醉道:“我当然是要去凑凑热闹的,至于你这个小家伙,就得要另迁他处,以策万 全了。” 岳小⽟道:“前辈决意如此?” 许不醉道:“不错,你也不必再多费 ![]() 要活下去,总有一天…” 说到这里,倏然住口,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口口口许不醉问明真相后,又点了岳小⽟的哑⽳,然后用一只布袋子把他包裹着。 许不醉把岳小⽟背着,又喝了一大口酒才离开密室。 密室石门已给关上,里面空无一人。 但很奇怪,在这空无一人的密室里,居然会响起了一个人的叹息声。 但许不醉不知道,岳小⽟更不知道,他们已离开了这座景⾊幽雅而又带看神秘⾊彩的公 主轩…。 被困在布袋里的滋味,当然是很不好受。 岳小⽟只觉得翳闷难当,好像快要给局死了。 但他没有死,这布袋是局不死人的。 他给许不醉背着走了一段路,然后就被放在一辆马车里,他听见许不醉一面赶车,一面 喃喃地骂道:“老而不要闯⾎花宮,为甚么不把我也篌上一份儿?这算是甚么?是托孤赴 义,想图个烈士忠魂碑吗?他妈的真是不够死对头…” 岳小⽟心中暗道:“别人只会说不够朋友,这老许却说我师⽗不够死对头,真是怪 哉!” 马车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停顿了下来。 许不醉哼着难听之极的曲子,咿咿哦哦地把岳小⽟撵了出来,然后就向东北飞掠而去。 他轻功甚是⾼明,很快就翻越过了一座大山,来到了一条混浊的大河西岸。 只见岸边有一排木筏,这木筏上蹲看一个青⾐汉子。 那青⾐汉子看见有人,便大声叫道:“是不是要渡河?” 许不醉点点头,道:“正要渡河,烦请帮忙则个。” 青⾐汉子道:“每程一两银子。” 许不醉道:“不贵。” 青⾐汉子打量了他一眼,忽道:“这位大爷背着的是甚么东西?” 许不醉道:“你猜一猜?” 青⾐汉子笑道:“这布袋好像是一个人。” 许不醉点点头,道:“你说对了,所以我会付给你二两银子。” 青⾐汉子道:“活人才一两。” 许不醉说道:“这布袋里的是一个活人。” 青⾐汉子道:“但俺看却不像,若是活人,又怎会动也不动。” 许不醉⼲咳一声,道:“那是因为他睡 ![]() 青⾐汉子 ![]() ![]() ![]() 许不醉皱着眉,道:“若真的是个已给煮 ![]() 青⾐汉子道:“渡河钱要加一点点。” 许不醉道:“要加多少?” 青⾐汉子道:“不太多,一千两就够了。” 许不醉笑了笑,道:“一千两就一千两,请拿去吧!”突然骈指如戟,闪电般点在青⾐ 汉子的心坎⽳上。 那青⾐汉子闷哼一声,怔怔地望着许不醉,面上露出了惊骇 ![]() 许不醉接看大喝一声,道:“‘吴河四鬼’怎么只有一个?其余三个躲到甚么地方去 了?”他这两句话才说完,两边芦苇丛中都响起了“悉索”之声,分别走出了十九个人。 那青⾐汉子却已倒了下去。 许不醉冷冷一笑,道:“原来四鬼手下,还有不少鬼兵鬼卒,难怪这几年来,敢到吴河 的人越来越少了。” 那十九人中,年纪最大的是个⻩袍老者,这老者⾝材中等,面⾊青青,但嗓子却项亮之 极:“许轩主,是甚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啦?” 许不醉道:“是一股歪风,再加上一句话:‘我今天想杀人!’” ⻩袍老者嘿嘿一笑,道:“从来只听人说过:许轩主是嗜酒之徒,却从来没听人说过尊 驾还嗜杀!”许不醉道:“许某近来疏于练武,以致招式方面使用得不甚如意,正因有鉴及此,所以 特来此地找几个狗崽子开刀开刀,翼望能够培养更锐厉之杀气,再去做一件傻事。” ⻩袍老者脸⾊骤变,怒喝道:“这岂不是恃技欺人吗?” 许不醉道:“恃技欺人,总比诸位暗箭伤人,以众欺寡好一点。老实说,吴河跟公主轩 相距不算太远;有尔等芳邻,真是连百年女儿红也会变得臭俗不可耐!” ⻩袍老老怒道:“⻩年帮的箫焯更接近公主鼾,怎么你又不去找他开刀?” 许不醉笑道:“老萧的脑袋,已给我的婢女砍掉下来。” ⻩袍老者更是惊怒 ![]() 许不醉道:“那也不一定,只要诸位愿意诚心悔改,各自发下毒誓,许某是很容易商量 商量的。” 在⻩袍老者⾝边的一个中年汉子怒吼道:“放庇!咱们要为三弟报仇雪恨才是真的!” 吼叫声中,已有五人向许不醉围攻而至。 岳小⽟虽在布袋之中,但外面的声音,他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他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忖道:“这老许准是醉得七荤八素九曲十三弯了,好端端的把老 子背到这里来跟強盗拚命,只要有人在他背上砍一刀,那么中力的人就不是他,而是我这个 未来的武林⾼手!” 这时,利刃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岳小⽟又觉得布袋不断地晃来晃去,似乎随时都可能有 人一刀砍将过来。 但接看,在利刃破空声之中,又混着一连串惨呼、闷哼之声。 岳小⽟暗道:“老许千万不要也惨呼起来,否则老于这个未来⾼手就得糊里糊涂就此了 账去世。” 孰料心念末已,许不醉突然惨叫一声,全⾝菗搐,然后“叭”的一声跌倒下去了。 口口口许不醉倒下了,岳小⽟当然也得同样倒下! 岳小⽟一颗心立刻卜卜 ![]() 岳小⽟忽然想起了一句 ![]() 这句话本来已十分不好,但岳小⽟却宁愿自己处⾝在那种情况之下。 因为是那样,他最少还可以“一散而去”! 但现在,许不醉这棵“大树”倒下了,岳小⽟这个“猢狲”却连想“一散了事”也不 行。 刹那间,岳小⽟只觉得心中登时一片冰凉,不由暗暗叹了口气:“酒霸之孙准是见他爷 爷去了,至于小岳子自然也是庙塌和尚死,甚么饮⾎峰之行,只好等待来生再说了。” 心念末已,只听得头上有人桀桀怪笑起来。 这人的笑声甚是怪异,说话时的声音更是尖锐之极:“许老鬼已给咱们⼲掉啦,这布袋 里的准是个美人儿。” 接看,另一个低沉的嗓子也奷笑起来,道:“只可惜老大给老许一指指穿了太 ![]() 则咱们三鬼戏一娇,那种滋味才教他姐的小妖精毕生难忘!”岳小⽟听了,更是暗暗叫苦连 天。 那尖锐的声音又嘿嘿一笑,道:“老大虽然死了,但我是二老,从此以后,一切都该听 我的命令而行事,否则定必严惩不贷!” 那低沉的嗓子陡地怒叫道:“胡说,老大生前说过,将来他金盆洗手之后,就让我来做 总瓢把子,这件事,大伙儿都是亲耳听见的。” 先前那尖锐的声音冷冷一失,道:“老大若是金盆洗手,自然该由你来做总瓢把子,但 他现在却不是洗手退出江湖;而是归登极乐世界,所以,他那些话是绝对不能够作数的。” 低沉的嗓子“呸”一声,道:“你这算甚么?想公然反叛吗?” 尖锐的声音道:“我现在已经是总瓢把子,反叛二字,却是从何谈起?” 低沉的嗓子怒道:“放庇!” 尖锐的声音毫不示弱,道:“你想怎么样?” 低沉的嗓子道:“我要跟你决斗,看看谁的本领⾼強,总之能够活下来的就当总瓢把子 好了。” 尖锐的声音冷冷道:“这布袋里的美人儿又怎样?” 低沉的嗓子道:“当然也是属于胜利者!” 尖锐的声晋冷冷道:“倘若两败俱伤,那岂不是活活翳局死美人儿了?” 低沉的嗓子道:“那么照你说应该怎半?” 尖锐的声言道:“与其让她翳局而死,倒不如把她卖给‘吃人王’。” 低沉的嗓子道:“吃人王能够出得多少钱?” 尖锐的声言道:“管他出多出少,咱们可志不在此。” 低沉的嗓子道:“这样也好,总之你不要,我也不要,去把这妞儿卖给吃人王,让他吃 个 ![]() ![]() 尖锐的声音说道:“对,就照这么办吧!” 然后,岳小⽟又给人背走了。 口口口给人困在布袋里的滋味,固然大大的不好受,但若比起给人活活吃进肚子里,却 还是幸福得多了。 “吃人王”不问而知,必然是个凶神恶然,十分可怕的大妖怪。 岳小⽟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漆漆,心里也是一片黑漆漆。 没有光芒,也没有希望,一切都没有了。 他甚至连胡思 ![]() 这一次,到底是谁害死了谁? 是公孙我剑害了岳小⽟?然后又连许不醉也害死了? 又抑或是许不醉“神经突发”胡 ![]() 并害死了? 岳小⽟分不清楚了,他忽然觉得十分疲倦,眼⽪就像是盖上了一层沉重的铝片一样。 他终于睡看了。 他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口口口梦境并不怎么长,里面没有穆盈盈,只有许多许多恶人、猛鬼和妖怪。 没有仙女和心上人的梦,多半都是噩梦。幸好噩梦终于还是醒了!岳小⽟又再看见了光 芒。 光芒来自一盏又一盏的灯,灯罩很特别,每一些都漆着“人王”这两个字。 “人王?不就是吃人王吗?”岳小⽟才醒过来,心头就已卜卜 ![]() 他左顾右盼,发觉自己下半截⾝于,仍然围看那个布袋。 他讨厌束缚,更讨厌这个曾经让自己感到“乌天黑地”的布袋子。 他“骨碌”一声爬了起来,用最快的手法把布袋除掉,然后用力一抛,把它抛到老远的 地方。 再仔细一看,只见自己正置⾝于一问大巨的房子里。 房子里有一张竹 ![]() 馒头已冷,但对于饥饿的人来说,仍然是十分 ![]() 岳小⽟伸手取了一个,用鼻子嗅了一嗅,心想:“老于反正是网中之鱼,那吃人王大概 不会先把老子毒死了然后才再吃我吧?” 想到这里,深信馒头里绝对无毒,便放心大口地咀嚼下去。 吃了一个,觉得虽然冷冰冰的,但味道还不算坏,于是又再吃了一个。 连吃两个馒头后,岳小⽟精神为之一振。 行到房门之前,忽听有人沉声叫道:“同来!” 只见其中一个大柜已打开了门,里面盘膝坐着了一个⾝穿五⾊彩袍,浓眉大眼的⽩发老 者。 彩袍⽩发老者手里持着一支金拐,拐头雕着一头异兽,既不像麒麟,也不像是狮子,倒 不知道究竟像些甚么。 岳小⽟心中一惊,不由失声道:“你…你就是吃人王?” 彩袍老者冷冷一笑,道:“你不必管我是谁,总之,你⾝上的⾁并不怎么香甜就是 了。” 岳小⽟一怔,随即点头如捣蒜地说道:“你说对了,我绝少澡洗,又经常睡在猪棚里, 一年之中最少有三百天要捱饥抵饿,有时候实在捱不住了,就只好连养猪的猪馊⽔也偷吃, 所以我的⾁不但不香,简直就是奇臭无比,即使割下来连狗也不肯呑吃的。” 彩袍老者望着地,一直沉默着。 过了很久,他才淡淡地说出了两个字:“蛇吃。” 岳小⽟一怔道:“你说甚么?” 彩袍老者道:“你跟我来。”金拐轻轻一晃,立刻一分为二,原来这金拐本来就是一对 的。金拐分开后,立刻双双点落在地上,彩袍老者随即从大柜里跳了出来。 彩袍老者从柜里跳出来之后,岳小⽟不噤又是楞住了。 当这老者盘膝坐在柜內的时候,岳小⽟并不觉得有甚么特别,想不到他一跳出来,彩袍 之下居然是空 ![]() ![]() 彩袍老者盯了岳小⽟一眼,道:“没有脚的人,世间上多得不可胜数,你何必大惊小 怪?” 岳小⽟道:“前辈教训得对,其实一个人有没有脚,也并不是怎度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要有脑袋!” 彩袍老者头摇道:“你错了,有没有脑袋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权势!” “权势?”岳小⽟一呆。 “当然是权势!”彩袍老者慢慢地说道:“一个人若是无权无势,景况就会十分凄苦, 就算有三头六臂、十二条腿,也只能一生劳役于人,做一个可怜的奴隶而已。” 岳小⽟昅了一口气,心想:“幸好这老东西心目中最要紧的不是吃人⾁,否则岳小⽟的 ⾁就算再臭,他也合囫囵而呑之,那时候就真是涡呵也矣!”眉头打了一皱,又忖道:“这 吃人王必然是年老而又好⾊,只拣年轻貌美的女子才肯吃,但愿龙神老爷保佑,千万不要让 穆姊姊遇上了此等老妖怪!” 若在从前,他怎么说也不会向一个已届古稀之年的老人屈服,但在这几天以来,他遇上 不少年⾼艺更⾼的绝顶⾼手,知道这等老翁比一般壮汉尤为厉害百倍,是以虽见彩袍老者又 老又跛,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乖乖跟随其后,走出房门之外。 门外是一条长廊,只见廊外花木扶疏,亭台楼阁零星散布,景⾊既雅致有和祥,而最大 煞风景的,当然就是眼前这个诡异可怖的“跛脚吃人王”了。 彩袍老者带着岳小⽟走过长廊,来到了一座楼台之下,只见楼台上有块横匾,上面刻着 “大补气⾎”四字,虽然字体苍劲雄浑,但那是甚么意思,岳小⽟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座楼台的大门,看来十分沉重,但彩袍老者只是用左边金拐轻轻一点,那道大门就“呀” 的一声被推开。 大门被推开后,岳小⽟呆住了。 他推开过无数大门,也见过别人推开过无数大门,但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一道 门。 说得正确一些,奇怪的并不是这一道门,而是门后的一堵墙壁。 而这一堵墙壁的本⾝,其实也并不算怎样奇怪,它之所以奇怪者,就是它居然会筑在大 门之內而已。 大门之內有一堵墙! 这是那一门的学问?这算是那一派泥⽔匠大师⽗的杰作? 不要说是初出道江湖的岳小⽟,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只怕一时问也会同样为之茫 然不解。 只见彩袍老者又用金拐在墙上轻轻点了几下,接看壁上就响起了一阵“轧轧”之声。 但见石壁其中一边突然移动起来,缓缓地向上升起,里面露出了一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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