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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今古奇观 作者:抱瓮老人 | 书号:14639 时间:2017/5/12 字数:10022 |
上一章 女孤婚义竞令县两 卷20第 下一章 ( → ) | |
风⽔人间不可无,也须![]() 时人不解苍天意,枉使⾝心着意图。 话说近代浙江衢州府,有一人姓王,名奉,哥哥姓王,名舂。弟兄各生一女,王舂的女儿名唤琼英,王奉的叫做琼真。琼英许配本郡一个富家潘百万之子潘华,琼真许配本郡萧别驾之子萧雅,都是自小聘定的。琼英年方十岁,⺟亲先丧,⽗亲继殁。那王舂临终之时,将女儿琼英托与其弟,嘱付道:“我并无子嗣,只有此女,你把做嫡女看成。待其长成,好好嫁去潘家。你嫂嫂所遗房奁⾐饰之类,尽数与之。有潘家原聘财礼置下庄田,就把与他做脂粉之费。莫负吾言!”嘱罢气绝。殡葬事毕,王奉将侄女琼英接回家中,与女儿琼真作伴。 忽一年元旦,潘华和萧雅不约而同到王奉家来拜年。那潘华生得粉脸朱 ![]() ![]() 不一⽇,萧别驾卒于任所,萧雅奔丧,扶柩而回。他虽是个世家,累代清官,家无馀积,自别驾死后,⽇渐消索。潘百万是个暴富,家事⽇盛一⽇。王奉忽起一个不良之心,想道:“萧家甚穷,女婿又丑。潘家又富,女婿又标致。何不把琼英、琼真暗地兑转,谁人知道?也不教亲生女儿在穷汉家受苦。”主意已定,到临嫁之时,将琼真充做侄女,嫁与潘家,哥哥所遗⾐饰庄田之类,都把他去。却将琼英反为己女,嫁与那飞天夜叉为配,自己薄薄备些妆奁嫁送。琼英但凭叔叔做主,敢怒而不敢言。谁知嫁后,那潘华自恃家富,不习诗书,不务理生,专一嫖赌为事。⽗亲累训不从,气愤而亡。潘华益无顾忌,⽇逐与无赖小人酒食游戏。不上十年,把百万家资败得罄尽,寸土俱无。丈人屡次周给他,如炭中添雪,全然不济。结末迫于冻馁,瞒着丈人,要引浑家去投靠人家为奴。王奉闻知此信,将女儿琼真接回家中养老,不许女婿上门。潘华流落他乡,不知下落。那萧雅勤苦攻书,后来一举成名,直做到尚书地位,琼英封一品夫人。有诗为证: 目前贫富非为准,久后穷通未可知。 颠倒任君瞒昧做,鬼神昭鉴定无私。 看官,你道为何说这王奉嫁女这一事?只为世人便顾眼前,不思⽇后,只要损人利己,岂知人有百算,天只有一算。你心下想得滑碌碌的一条路,天未必随你走哩!还是平⽇行善为⾼。今⽇说一段话本,正与王奉相反,唤做“两县令竞义婚孤女”这桩故事,出在梁、唐、晋、汉、周五代之季。其时,周太祖郭威在位,改元广顺。虽居正统之尊,未就混一之势。四方割据称雄者,还有几处,共是五国、三镇。那五国?周郭威、南汉刘晟、北汉刘旻、南唐李升、蜀孟知祥。那三镇?吴越钱旻、湖南周行逢、荆南⾼季昌。 单说南唐李氏有国,辖下江州地方。內中单表江州德化县一个知县,姓石,名璧,原是抚州临川县人氏,流寓建康。四旬之外,丧了夫人,又无儿子,止有八岁亲女月香和一个养娘随任。那官人为官清正,单吃德化县中一口⽔。又且听讼明决,雪冤理滞,果然政简刑清,民安盗息。退堂之暇,就抱月香坐于膝上,教他识字。又或叫养娘和他下棋、蹴⾜匊,百般顽耍,他从旁教导。只为无娘之女,十分爱惜。一⽇,养娘和月香在庭中蹴那小小球儿为戏。养娘一脚踢起,去得势重了些,那球击地而起,连跳几跳的溜溜滚去,滚⼊一个地⽳里。那地⽳约有二三尺深,原是埋缸贮⽔的所在。养娘手短搅他不着,正待跳下⽳中去拾取球儿。石壁道:“且住。”问女儿月香道:“你有甚计较,使球儿自走出来么?”月香想了一想,便道:“有计了。”即教养娘去提过一桶⽔来,倾在⽳內。那球便浮在⽔面。再倾一桶,⽳中⽔満,其球随⽔而出。石壁本是要试女孩儿的聪明,见其取⽔出球,智意过人,不胜之喜。 闲话休叙。那官人在任不上三年,谁知命里官星不现,飞祸相侵。忽夜一仓中失火,急去救时,已烧报官粮千馀石。那时米贵,一石值一贯五百。 ![]() ![]() 却说本县有个百姓叫做贾昌,昔年被人诬陷,坐假人命事,问成死罪在狱。亏石知县到任,审出冤情,将他释放。贾昌衔保家活命之恩,无从报效。一向在外为商,近⽇方回。正值石知县⾝死,即往抚尸恸哭,备办⾐衾棺木与他殡殓。合家挂孝,买地营葬。又闻得所欠官粮尚多, ![]() ![]() ![]() 却说月香自从⽗亲死后,没一刻不啼啼哭哭。今⽇又不认得贾昌是什么人,买他归去,必然落于下 ![]() ![]() 原来贾昌的老婆素 ![]() ![]() ![]() ![]() 忽一⽇,贾公做客回家,正撞着养娘在外汲⽔,面庞比前甚是黑瘦了。贾公道:“养娘,我只教你伏侍姐小,谁要你汲⽔?且放着⽔桶,另叫人来担罢。”养娘放了⽔桶,动了个感伤之念,不觉滴下几点泪来。贾公要盘问时,他把手拭泪,忙忙的奔进去了。贾公心中甚疑。见了老婆,问道:“石姐小和养娘没有甚事?”老婆回言:“没有。”初归之际,事体多头,也就阁过一边。又过了几⽇,贾公偶然到近处人家走动。回来不见老婆在房,自往厨下去寻他说话。正撞见养娘从厨下来,也没有托盘,右手拿一大碗饭,左手一只空碗,碗上顶一碟腌菜叶儿。贾公有心闪在隐处,看时,养娘走进石姐小房中去了。贾公不省得这饭是谁吃的,一些荤腥也没有。那时不往厨下,竟悄悄的走在石姐小房前,向门 ![]() ![]() ![]() 贾昌因牵挂石姐小,有一年多不出外经营。老婆却也做意修好,相忘于无言。月香在贾公家一住五年,看看长成。贾昌意思要密访个好主儿,嫁他出去了,方才放心,自家好出门做理生。这也是贾昌的心事,背地里自去勾当,晓得老婆不贤,又与他商量怎的?若是凑巧时,赔些妆奁嫁出去了,可不⼲净。何期姻缘不偶。內中也有缘故:但是出⾝低微的,贾公又怕辱莫了石知县,不肯俯就;但是略有些名目的,那个肯要百姓人家的养娘为妇?所以好事难成。贾公见姻事不就,老婆又和顺了,家中供给又立了常规,舍不得担阁生意,只教好生看待石姐小和养娘两口。又请石姐小出来,再三慰抚,连养娘都用许多好言安放。又分付老婆道:“他骨气也比你重几百分哩,你切莫慢他。若是不依我言语,我回家时,就不与你认夫 ![]() 却说贾昌的老婆,一向被老公在家作兴石姐小和养娘,心下好生不乐。没奈何只得由他,受了一肚子的腌人昏闷之气。一等老公出门,三⽇之后,就使起家主⺟的势来。寻个茶迟饭晏小小不是的题目,先将厨下丫头试法,连打几个巴掌,骂道:“ ![]() 又过了些时,忽一⽇,养娘担洗脸⽔迟了些,⽔已凉了。养娘不合哼了一句,那婆娘听得了,特地叫来发作道:“这⽔不是你担的,别人烧着汤,你便胡 ![]() ![]() ![]() 月香在房中,听得贾婆发作自家的丫头,慌忙移步上前,万福谢罪,招称许多不是,叫贾婆莫怪。养娘道:“果是婢子不是了。只求看姐小面上,不要计较。”那老婆愈加忿怒,便道:“什么姐小、姐小!是姐小,不到我家来了。我是个百姓人家,不晓得姐小是什么品级,你动不动把来庒娘老。娘老骨气虽轻,不受人庒量的。今⽇要说个明⽩,就是姐小,也说不得费了大钱讨的。少不得娘老是个主⺟,贾婆也不是你叫的。”月香听得话不投机,含着眼泪,自进房去了。那婆娘分付厨中,不许叫“石姐小”只叫他“月香”名字。又分付养娘,只在厨下专管担⽔,烧火,不许进月香房中。月香若要饭吃时,得他自到厨房来取。其夜,又叫丫头搬了养娘的被窝,到自己房中去。月香坐个更深,不见养娘进来,只得自己闭门而睡。又过几⽇,那婆娘唤月香出房,却教丫头把他的房门锁了。月香没了房,只得在外面盘旋,夜间就同养娘一铺睡。睡起时,就叫他拿东拿西,役使他起来。在他矮檐下,怎敢不低头?月香无可奈何,只得伏低伏小。那婆娘见月香随顺了,心中暗喜,蓦地开了他房门的锁,把他房中搬得一空。凡丈夫一向寄来的好绸好缎,曾做不曾做得,都迁⼊自己箱笼,被窝也收起了不还他。月香暗暗叫苦,不敢则声。 忽一⽇,贾公书信回来,又寄许多东西与石姐小。书中嘱咐老婆:“好生看待,不久我便回来。”那婆娘把东西收起,思想道:“我把石家两个丫头作 ![]() ![]() ![]() 眼孔浅时无大量,心田偏处有奷谋。 当下,那婆娘分付当直的:“与我唤那张牙婆到来,我有话说。”不一时,当直的将张婆引到。贾婆教月香和养娘都相见了,却发付他开去。对张婆说道:“我家六年前,讨下这两个丫头,如今大的忒大了,小的又娇娇的,做不得生活,都要卖他出去,你与我快寻个主儿。”原来当先官卖之事,是李牙婆经手。此时李婆已死,官私做媒,又推张婆出尖了。张婆道:“那年纪小的,正有个好主儿在此,只怕大娘不肯。”贾婆道:“有甚不肯?”张婆道:“就是本县大尹老爷复姓钟离,名义,寿舂人氏,亲生一位姐小,许配德安县⾼大尹的长公子,在任上行聘的,不⽇就要来娶亲了。本县嫁装都已备得十全,只是缺少一个随嫁的养娘。昨⽇大尹老爷唤老媳妇当官分付过了,老媳妇正没处寻。宅上这位小娘子,正中其选。只是异乡之人,怕大娘不舍得与他。”贾婆想道:“我正要寻个远方的主顾,来得正好。况且知县相公要了人去,丈夫回来,料也不敢则声。”便道:“做官府家的陪嫁,胜似在我家十倍,我有什么不舍得,只是不要亏了我的原价便好。”张婆道:“原价许多?”贾婆道:“下来岁时,就是五十两讨的,如今饭钱又算一主在⾝上了。”张婆道:“吃的饭是算不得帐。这五十两银子在老媳妇⾝上。”贾婆道:“那一个老丫头,也替我觅个人家便好。他两个是一伙儿来的,去了一个,那一个也养不住了。况且年纪一二十之外,又是要老公的时候,留他甚么!”张婆道:“那个要多少⾝价?”贾婆道:“原是三十两银子讨的。”牙婆道:“耝货儿,直不得这许多。若是减得一半,老媳妇到有个外甥在⾝边,三十岁了,老媳妇原许下与他娶一房 ![]() ![]() ![]() 却说大尹钟离义,到任有一年零三个月了。前任马公,是顶那石大尹的缺。马公升任去后,钟离义又是顶马公的缺。钟离大尹与德安⾼大尹原是个同乡。⾼大尹生下二子,长曰⾼登,年十八岁;次曰⾼升,年十六岁。这⾼登便是钟离公的女婿。原来钟离公未曾有子,止生此女,小字瑞枝,年方一十七岁,选定本年十月望⽇出嫁。此时九月下旬,吉期将近。钟离公分付张婆,急切要寻个陪嫁。张婆得了贾家这头门路,就去回复大尹。大尹道:“若是人物好时,就是五十两也不多。明⽇库上来领价,晚上就要过门的。”张婆道:“领相公钧旨。”当晚回家与外甥赵二商议,有这相应的亲事,要与他完婚,赵二先 ![]() ![]() 张婆出衙,已是酉牌时分。再到贾家,只见那养娘正思想姐小,在厨下痛哭。贾婆对他说道:“我今把你嫁与张妈妈的外甥,一夫一妇,比月香到胜几分,莫要悲伤了!”张婆也劝慰了一番。赵二在混堂內洗了个净浴,打扮得帽儿光光,⾐衫簇簇,自家提了一灯笼前来接亲。张婆就教养娘拜别了贾婆,那养娘原是个大脚,张婆扶着步行到家,与外甥成亲。 话休絮烦。再说月香姐小,自那⽇进了钟离相公衙內,次⽇,夫人分付新来婢子,将中堂打扫。月香领命,携帚而去。钟离公梳洗已毕,打点早衙理事,步出中堂。只见新来婢子呆呆的把着一把扫帚,立于庭中。钟离公暗暗称怪,悄地上前看时,原来庭中有一个土⽳,月香对了那⽳,汪汪流泪。钟离公不解其故,走⼊中堂,唤月香上来,问其缘故。月香愈加哀泣,口称不敢。钟离公再三诘问,月香方才收泪而言道:“ ![]() ![]() ![]() ![]() 钟离公听罢,正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与石壁一般是个县尹,他只为遭时不幸,遇了天灾,亲生女儿就沦于下践。我若不闻不见,到也罢了。天教他到我衙里,我若不扶持他,同官体面何存?石公在九泉之下,以我为何如人!”当下请夫人上堂,就把月香的来历细细叙明。夫人道:“似这等说,他也是个县令之女,岂可 ![]() ![]() ⾼大尹看了道:“原来如此!此长者之事,吾奈何使钟离公独擅其美!”即时回书云:“鸾凤之配,虽有佳期;狐兔之悲,岂无同志。在亲翁既以同官之女为女,在不佞宁不以亲翁之心为心?三复示言,令人悲恻。此女廉吏⾎胤,无惭阀阅。愿亲家即赐为儿妇,以践始期。令爱别选⾼门,庶几两便。昔蘧伯⽟聇独为君子,仆今者愿分亲翁之谊。⾼原顿首。” 使者将回书呈与钟离公看了。钟离公道:“⾼亲家愿娶孤女,虽然义举。但吾女他儿久已聘定,岂可更改?还是从容待我嫁了石家姐小,然后另备妆奁,以完吾女之事。”当下又写书一封,差人再达⾼亲家。⾼公开书读道:“娶无依之女,虽属⾼情;更已定之婚,终乖正道。小女与令郞,久谐风卜,准拟鸾鸣。在令郞停 ![]() ![]() ⾼公读毕,叹道:“我一时思之不 ![]() ![]() ![]() 当下,即与夫人说知,将一副妆奁剖为两分,⾐服首饰,稍稍增添。二女一般,并无厚薄。到十月望前两⽇,⾼安公排两乘花细轿,笙箫鼓吹, ![]() ![]() ![]() 百年好事从今定,一对姻缘天上来。 再说钟离公,嫁女三⽇之后,夜间忽得一梦:梦见一位官人,幞头象简,立于面前,说道:“吾乃月香之⽗石璧是也。生前为此县大尹,因仓粮失火,赔偿无措,郁郁而亡。上帝察其清廉,悯其无罪,敕封吾为本县城隍之神。月香吾之爱女,蒙君⾼谊,拔之泥中,成其美眷,此乃 ![]() ![]() 且说贾昌在客中,不久回来,不见了月香姐小和那养娘。询知其故,与婆娘大闹几场。后来知得钟离相公将月香为女,一同姐小嫁与⾼门。贾昌无处用情,把银二十两,要赎养娘送还石姐小。那赵二恩爱夫 ![]() ![]() ![]() 人家嫁娶择⾼门,谁肯周全孤女婚? 试看两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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